1.
如今,在华人地区,已经很少有人再提及文艺片。
谈起文艺片这一电影类型,一定离不开香港这一地域范畴。
在内地影迷眼里,在前商业电影时代,陈凯歌的《黄土地》,张艺谋的《红高粱》都不能叫做文艺片。
但后来,管虎拍了《头发乱了》,张元拍了《东宫西宫》,它们的影像风格都不同于“第五代导演”。
如果说一开始的张艺谋与陈凯歌,有一种宏大叙事的内在情结,那么管虎、张元则更多的在细微之处表达了个人感受。
直到后来的娄烨、李玉,他们在叙事手法与影像构图上,多多少少更加自我。他们的电影,像是个人企图的铺张,也像是个人情感的宣泄。
他们总有一些边缘感,他们不能融入主流,这种距离感让他们感到压抑的同时,又产生了奇特的张力,使他们“引以为傲”。
他们的身上,就有着香港文艺电影的某些影子。
他们的故事,大多数发生在城市里。
在灯火阑珊处,夜色斑驳时,一个略微憔悴有些苍白的男人,在窗台前点起一根烟,拿烟的手有些微发抖,远方的风吹过,他的头发乱了,他没有整理头发,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天空零星的几颗星星。
也许,这就是他们电影里的某个片段。
他们的电影人物,总是有些遗世独立的意味,甚至是神经质的,他们的生活也总在支离破碎之中,他们的生活状态混乱、无序,不可言说,难以界定。
这些文艺电影大都与男女感情有关,尤其是青年男女的情感状态。这实际上降低了这种电影类型的底蕴与气场。
它们透露出的导演的野心其实并不大,最多只是自己青春期的再度延续与生长,尽管里面充满着泪和汗,野蛮与疯狂,嚣张或是颓废,欲言又止还有喋喋不休。
这使它们既缺失了真正的人文关怀,比如与贾樟柯区分开来,又与香港文艺片在一脉相承之外有了分别。
2.
严格来说,最近上映的《荞麦疯长》、《风平浪静》都不能算是文艺电影。
它们只是一些形式上的拼凑和电影语言的模仿。
它们都缺乏内在的文艺细胞的支撑和文艺骨骼的架构。
它们只是在影像风格上极力模仿。
这也就是以奈保尔的作品命名的李现主演的电影《抵达之谜》,和借用波拉尼奥的小说标题的电影《地球最后的夜晚》的区别。
对于毕赣而言,文艺是深入骨髓的。
这一点,很像拍出《春风沉醉的夜晚》的娄烨。
和那个总是戴着墨镜的王家卫。
3.
谈起文艺电影,当然也离不开王家卫。
王家卫电影的气质很独特,他的电影,总是自言自语式的,有些莫名其妙,但又足够吸引住你。
他把文学类型里的“意识流”手法运用在电影里,并且这种借用得心应手、炉火纯青。
但他不像乔伊斯,倒有点像伍尔芙。
因为,他的电影表达出的情感,虽然暧昧晦暗和扑朔迷离,甚至狼狈不堪,但是又有些温情脉脉,这多少有些女性色彩。
所以,喜欢他的小资情调的,不乏女性观众。
你可以看不懂王家卫,但你会记住《重庆森林》里的金城武与他的凤梨罐头,也不能忘怀《阿飞正传》中张国荣在开头的那一段台词:“十六号,四月十六号。一九六零年四月十六号下午三点之前的一分钟你和我在一起,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。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,这是事实,你改变不了,因为已经过去了。我明天会再来。”
这些影像的片段很难说有多么深刻的意蕴,但他们却时时刻刻都会映射出都市人的孤独、慌乱、迷惘与不知所措、怅然若失。
它们就像玛德琳蛋糕的味道,你也许没有完整的读完《追忆似水年华》,但是却会在生活所在的城市的某个甜品店,突然想起普鲁斯特和玛德琳蛋糕。
所以,王家卫的文艺片,多少都有些“饱暖思淫欲”的意味。
文章来源:《商业故事》 网址: http://www.sygszzs.cn/zonghexinwen/2021/0407/1056.html